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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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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說有些事情真的是孽緣啊。才不久前見到柳世封提起雲天青,過幾天就見到了本尊。黃蓉與太子長琴從山巖邊繞出來。前者鄙視道:“雲天青,多年不見,還是這麽油腔滑調,沒個正型。”

雲天青聞聲轉過身來,眼睛一亮,吹著口哨道:“喲~這不是蓉妹子嗎?多年不見,還是這麽青春靚麗,美艷無雙。”視線移動太子長琴身上,情人之間站在一起氛圍是不一樣的,結過婚的雲天青一眼看出兩人的關系,疑惑不解展露無遺,“蓉妹子,你,你這是~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。”

在他看來黃蓉對蕭商容護犢子似的,蕭商容也對黃蓉寵得很,情變這種事怎麽可能會發生,偏偏黃蓉……雲天青百思不得其解。

黃蓉是與雲天青有幾分交情,但這交情還沒有硬到所有秘密都可以分享的地步,尤其太子長琴的事是隱秘。雲華不一樣,那是太子長琴的青梅竹馬(?)。

黃蓉道:“不是你想的那樣,那當然不是本姑娘的風格。不管你信不信,他就是商容。”趕在雲天青發問前快速道,“別問我是怎麽回事,問了我也不會說的。”話都被黃蓉說完了雲天青還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。

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,離奇之事也見過幾件,雲天青又天性豁達,左右對人無害,蕭商容為什麽會變了個樣貌他也不會緊揪著不放,很快便接受了。

比起柳世封,太子長琴對這個瀟灑不羈的男人印象深多了。這是少數能跟黃蓉說得上話的人。太子長琴微微一笑,斂衽禮道:“天青,久見。”

雲天青背脊莫名一寒。在很久以前雲天青對蕭商容的感官只停留在卓爾不群上,自從見蕭商容與黃蓉不謀而合坑玄霄與玄震後,就大大改觀,蕭商容比黃蓉還要不省油。像他這麽大大咧咧的人,還是和柳世封合得來些啊。雲天青決定以後寧肯惹黃蓉也不要惹這個深藏不露的人,他揮揮手:“商容明曉得我不是那等在意禮數的人,不用這麽客氣。”

太子長琴笑道:“天青確是不在意禮法之人。”意有所指。

黃蓉這才將目光放到穿著一身草革獸皮的小男孩身上,男孩眉清目秀,與雲天青貌似而神不似,全沒有雲天青玩世不恭的神韻,看起來呆呆楞楞的,老實得很。黃蓉道:“雲天青,我總算知道為什麽你要把柳夢璃抱給柳世封撫養了。男孩也就算了,女孩給你養……那不得變成女流氓?”

意識到剛才教育兒子的話被聽了個全,雲天青不顯尷尬;“青鸞峰巔不是人跡罕至嗎?老子這是怕我兒子以後男女不分,那不是糗大了。”他是瀟灑不是放浪,沒有繼續玩鬧下去。對著兒子開玩笑可以,對著有男伴的女生開玩笑那就真的是耍流氓。雲天青相信他要是敢調戲黃蓉,她旁邊那位一定不會讓他好過。那兩位可都是極為護短的。他早已見識過了。

太子長琴道:“也只有天青,才能講出這麽不羈且淺顯易懂的話。”

直說他膚淺不就完了。雲天青已經能肯定太子長琴確實是蕭商容,除了他誰還會在說這麽彎彎繞繞拐著彎的話的時候,還表現得這麽謙和有度?這種變態級別的人,別人就是想學也學不來。

“爹爹。”不甘被無視的小天河,看著對面的兩個陌生人,發問,“他們是誰啊?”

雲天青一拍頭:“看我,忘了介紹。蓉妹子,商容,老子的兒子,雲天河。”一臉為人父的驕傲,又指著黃蓉對雲天河道,“兒子,叫蓉阿姨,蕭叔叔。”

黃蓉臉黑了一半——只要是個女人,尤其是永遠處在少女時期的女人就不會願意有人叫她阿姨。黃蓉搶在雲天河之前糾正:“錯了,是蓉姐姐和蕭哥哥。”

雲天河一雙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,不知道該聽誰的好。雲天青無奈道:“我叫你蓉妹子,我兒子叫你姐姐,我兒子豈不是跟他老子一輩了?”

所以說先這麽經歷一遍,雲天青以後也不用糾結他會跟玄霄一個輩分了。

太子長琴淺笑:“適才才說天青不羈禮法,何以現在卻這麽著緊?”

你夠了!我到底什麽時候得罪過你的?為什麽變著法坑我。這是禮法問題嗎?再不顧禮節也不能讓老子和兒子淪為一輩啊。雲天青無力的在心底哀嚎。原諒他還沒膽子叫出來,明明在瓊華派時玄霄那麽嚴肅的人他都敢調戲,怎麽碰上溫文爾雅的蕭商容就節節敗退。

等等他剛才想到誰了?玄霄……雲天青眼神一黯,怎麽無端就想起來了?

黃蓉附和太子長琴道:“看你也像不在意的樣子。雲天河,雲天青,聽著根本就是親兄弟。難道你給天河取名字的時候就是考慮以後要做兄弟?”

天河……天懸星河,繁星燦爛。雲天青又身中一刀。他算是發現了,黃蓉和太子長琴來就是為了戳他刀子的,一刀斃命啊。雲天青嘆了口氣:“風口處說話不妥,我們進屋再敘吧。”

“有故事哦。”黃蓉手肘碰了碰太子長琴,一臉狐貍笑。太子長琴緩緩點頭,溫雅的神情不變。

所以這兩位在一起是一個學著另一個人的腹黑,另一個人更深層次的腹黑。

打發雲天河去練基礎劍術,雲天青招呼黃蓉兩人進屋,斟了杯茶:“你們已經見過璃兒了?”

“說起這個,雲天青,你能不能告訴我,你安的是什麽心呢?把一個妖教給人類撫養。還為了她花盡心思找來帝女翡翠掩蓋妖氣。”黃蓉滿臉不解。易地而處,除非是情誼過甚,黃蓉才懶得計較不同族類的死活,那麽雲天青又是怎麽想的?

雲天青苦笑連連:“這些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得清。璃兒……哎,瓊華派欠她的。瓊華派的事不知道當不當說給你們聽。至於帝女翡翠,卻是你們誤會了,我撿到璃兒時她身上就有這個東西,想來應該是他們妖族的寶物。”

太子長琴略一思索,道:“如此說來,那柳夢璃的身份應當不低。”否則何以一族寶物會在她身上?“天青這隨便一撿,可真是了不得。”

“商容你就別取笑我了。”雲天青摸了摸鼻子,隨即一臉無畏發表自己的看法,“可我認為我沒有做錯,妖與人同等,璃兒何其無辜。”

太子長琴似笑非笑:“我何時說過天青做錯了?”

他還確實沒有說過,雲天青擡頭看屋頂,無語凝噎……又被坑了。

“別把話題繞遠了啊。我還等著聽故事呢。怎麽就成了修仙門派欠妖族呢?”黃蓉興致高昂。瓊華派乃是修仙之所,不似什麽江湖不入流的門派,瓊華事跡自然是被隔絕了的,不為外人所知。黃蓉與太子長琴行走江湖縱偶聞瓊華之事,也不過是些雞毛蒜皮,真正的秘辛卻是一無所知。

見黃蓉盯著自己不放,了解她性子的雲天青知道,不說這姑娘是不會罷休的。雲天青嘆道:“說給你們聽也無妨。”

隨後從他們一行分開起開始講述。雲天青嘴上功夫與黃蓉相比不相上下,他講得生動,黃蓉聽得認真,連帶著太子長琴也陷入了深思。

事情要從瓊華派發現幻暝界開始……而真正的開始卻是從夙玉上到瓊華起。雲天青掐掉三角戀的部分,只講述瓊華派與幻暝界的恩怨,望舒羲和……

津津有味的聽完整個故事,黃蓉看著雲天青神情覆雜,雲天青坦蕩蕩面對黃蓉的打量,就差沒在臉上寫無愧於心四個字。雲天青說:“我自認唯一對不起的只有玄霄師兄,呵。”他自嘲一笑,“無論怎樣我會跟他道歉,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,去往鬼界百年後奈何橋邊等他到來,再與他說聲對不起。”

這就是雲天青自己的事了,黃蓉不予評價,就算她心裏有再多的想法,總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說出來。不過,“你說你活不了多久了是什麽意思?”

然後黃蓉就親眼目睹了到底是什麽意思。“夙玉乃望舒宿主,沒有羲和在身側,寒氣攻心,我為幫她緩解,自己也連帶寒氣侵體,望舒的寒冰之氣實在太過厲害,我……唔。”雲天青話還沒說完,捂著心口,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變得蒼白。

“爹爹。”雲天河小朋友一直分心觀察屋裏的情況,實在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外來客自然好奇,乍見自家爹爹倒下臉色不對,慌得丟下木劍馬上跑了過來。

太子長琴迅速起身探手為雲天青切脈,那股寒涼之氣刺得他都打了個冷顫,可見望舒之毒辣。太子長琴正打算深入查看,袖子被黃蓉扯了一下。黃蓉擔憂的看著他,傳音入密道:“長琴若太過損耗靈力就不要濫用了。”

誰都自私,誰都不例外,她黃蓉便是尤其自私又如何?太子長琴魂魄缺少,再過度動用靈力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?為一個雲天青折損長琴修為,黃蓉不願意!

“爹爹,爹爹,你怎麽了。爹爹。”雲天河帶著哭腔的聲音染滿了焦慮。

太子長琴溫文而笑:“無妨。”

兵荒馬亂了一陣,才算安置好雲天青,他已經昏迷了過去。出於顧及長輩的氣度,太子長琴勸雲天河去休息,他不依不饒守在父親床邊。這也是個和他爹一樣認準了就不放的固執孩子。太子長琴與黃蓉對視一眼,退了出去。

“蓉兒怎樣看待瓊華派與幻暝界一事?”退出來後,太子長琴當先發問。不是他喜歡八卦雲天青的事,而是有些問題他從雲天青身上看出來了,想要與黃蓉交流交流。

黃蓉誠實的給出自己的看法:“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桿秤,知道自己的底線該做什麽。雲天青……大義方面他或許沒錯,可是他和夙玉的做法卻實在叫人心寒。一邊是同門師兄妹,一邊是毫無關系的異族。若是蓉兒,自是不計一切幫助自家人,管他人死活。”

“這是蓉兒會說的話。”想到無論做什麽黃蓉都會站在他身側,太子長琴心下暖融融的,他笑道,“蓉兒道天青與夙玉姑娘讓人心寒,豈知他們不是幫了整個瓊華?”

黃蓉驚訝:“你這麽說是認同雲天青的做法?”

太子長琴斬釘截鐵:“不,不認同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

太子長琴娓娓道:“一碼歸一碼。設身處地的想,我若是玄霄,一生絕不會原諒這兩個人。”他本就極其討厭背叛一事,這種事情就算說是為你好到底不可原諒,太子長琴繼續道,“雲天青和夙玉做著為你好的事,卻是在玄霄心窩捅了一刀,而且永遠都不會好起來。何談原諒。也許玄霄會原諒雲天青,卻大概也是很久很久之後了。”

有關於夙玉,雲天青和玄霄那部分事情,雲天青縱然沒有明說,但憑黃蓉與太子長琴的聰穎又哪裏猜不出個大概。

“你說的不錯。”黃蓉認真道,“說是為你好,卻是在幹傷口上撒鹽的事,是很討厭的。我就不明白,什麽事不能靜下心來好好談。就算不能好好談,兩個人打一架也比這樣好。情人跟摯友同時背叛,又失卻望舒劍……我突然不討厭玄霄了,我很同情他。”

太子長琴點頭,悵惘道:“親人背叛,比之羲和陽炎之痛,只有更甚沒有輕的。”就像渡魂的痛苦他能承受,卻永遠不能受親人愛侶的叛變反水,“蓉兒,幸好你雖與雲天青話語投機然到底不似雲天青。”否則如果黃蓉哪天跑他跟前,捅了他一刀還一副為他好的樣子,他怕是嘔得要吐血。

不論怎麽說,背叛就是背叛,外表裹了多少層為你好的包裝,也改變不了它的本質。而只要是背叛,太子長琴就深惡痛絕。

“當然,爹爹從小就教我,我認同的人錯的也是對的。所以無論長琴做了什麽,蓉兒都不會跟雲天青那廝學。”這段對雲天青的評價,到這裏才是重點。太子長琴不禁再次感嘆自己的好運,得遇一黃蓉,再無憾恨。

——不,其實你應該感謝黃藥師教得好。

女孩子在心上人方面總是心思重點,雖然明知永遠都不會這麽做,黃蓉還是忍不住想聽聽某個答案,她問,“長琴,假使真的有那麽一天,你會怎樣呢?”

太子長琴沒有分毫猶豫,脫口道:“蓉兒,你記住無論你做了什麽,永遠都是我最愛之人。可是……”

“可是卻永遠都回不到最初心無芥蒂之時了,是也不是?”不愧是心意相通,太子長琴輕輕點頭,黃蓉嬌笑道,“因此,我一生都不會這麽做的。我還沒有那麽大義。我一個弱女子,自私點也沒什麽不對。”

太子長琴戲謔道:“蓉兒若是弱女子,普天之下便再無弱女子之說了。”

才說完一番交心之言,太子長琴這點調笑黃蓉沒有計較,她慎重道:“那長琴,我們先約好,往後若有什麽事,都要跟彼此商量,不要犯這樣的錯。免得到時誤會橫生,弄得對方不痛快,還不自知。”

“這是自然。”

“對了,長琴,你剛才說雲天青幫了整個瓊華。又是何意?難道……”黃蓉想了想,“是瓊華派打不過幻暝界?拿走望舒反而幫瓊華派度過難關?那這個修仙門派還真沒用。”

什麽?黃蓉忽略了是人家瓊華派先挑起的事?這種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的事發生得還少了?何況異族與人族,是個人首先都要站在人族的立場去考慮。死個把異族算什麽。瓊華派要是發現了這樣的好處,還不去做,那估計才是有問題的。

不是說黃蓉沒有什麽是非觀念。而是在她眼裏,就算還沒有到妖獸都該死的地步,但畢竟不是同族,死的不是人,就沒有多少人會有壓力。再說了,自古成者王敗者寇,去問問那些上位者,哪個不是沾了不少黑暗腥味。只不過因為位高權重,無人敢反駁他罷了。

太子長琴緩步踱到山巒邊,山風揚起他的廣袖,仙姿颯颯,他看著天,語氣帶有嘲諷:“非這個問題,而是天道不會承認瓊華派的作為。即便天道承認了。蓉兒,我打個比方。假若朝堂之上你位高權重,享慣了各種權利方便,有朝一日,一群後輩晚上突然湧上來說瓜分你的一切。”太子長琴頓了頓,轉過身,“你當如何?”

這個問題曾經在榣山水湄邊撫琴,淡泊名利的白蓮花不會懂,但在俗世摸爬滾打這麽多年,還會不明白?不是因為太過重情,太子長琴會活得更好。情深不壽,這是他最大的優點,也是他最致命的缺點。

被這麽一點黃蓉立刻反應過來:“我會不惜一切折斷他們的羽翼。叫他們不敢來跟我平起平坐。這麽說的話,瓊華派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成功的了。”

“嗤,道什麽仙家,如此說來,別說修仙門派,神仙也是有諸多爭權奪利骯臟齷齪之事。”自此,黃蓉對天上某些神仙更為不喜。

琴兒你確定你不是故意誘導?

背後議論別人的事到底不怎麽光明,裏面還有一個已逝之人,話題到這兒結束吧。

事實上,雲天青無論做了什麽樣的事,後果又是如何,都輪不到黃蓉與太子長琴去評價。世上又哪裏有那麽多對錯是非,正如同黃蓉所言,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桿秤。雲天青能做到無愧本心已經夠了,很多人連這點都做不到了。有些事,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決斷。瓊華一事到底誰對誰錯不能肯定。黃蓉和太子長琴只知道,換做是他們,永不會做這種讓對方誅心之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也知道小說劇情太平淡是硬傷。

可是劇情早已定下。

只能硬著頭皮上了。

我也沒有辦法也沒有心力再去改了。

好累啊。

不多說了。悶頭碼字。盡快完結進入下一篇。

晚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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